周屠的话音未落,密室中突然卷起一阵猛烈的阴风。
这风来得毫无征兆,像是从九幽地狱深处吹来,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浓烈的怨毒。风声呜咽,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,刚一出现,就朝着梁志佳的灵魂猛扑过去!
“呃!”
梁志佳的灵魂瞬间被阴风包裹,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传来——那阴风并非寻常的气流,而是由无数细碎的怨魂碎片凝聚而成,每一缕风丝都像锋利的刀片,疯狂切割着他的灵魂体。
他的灵魂身影剧烈晃动起来,透明的躯体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痕,像是随时都会溃散。阴风卷着他的灵魂向后猛推,梁志佳根本无法站稳,连连后退,灵魂之光都黯淡了几分。
“哈哈哈!感受吧!这是这乱葬岗积攒了几十年的怨魂之风!”周屠的狂笑声在密室中回荡,他控制着阴风,攻势越发猛烈:“灵魂体又如何?在这风里,你的灵魂只会被一点点撕碎,最后变成我祭坛上的养料!”
梁志佳咬紧牙关,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力在快速流失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,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要失去意识。
但他没有停下脚步。
梁志佳深吸一口气,调动起体内仅存的所有灵魂之力,死死稳住身形。他看着祭坛上那张越来越狰狞的脸,看着王乐善身体里不断膨胀的邪恶气息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
一步。
他迎着阴风,向前迈出了第一步,灵魂体上的裂痕更深了,疼得他几乎要嘶吼出声。
两步。
阴风如同有了生命,疯狂撕扯着他的灵魂,试图将他拖回、碾碎。梁志佳的身影摇晃得更厉害了,透明的四肢甚至开始变得模糊。
三步。
他的灵魂之光已经黯淡到了极点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,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,却亮得惊人。
“你……找死!”周屠见他竟还在前进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,随即被暴怒取代,他加大了阴风的力度,密室中的怨魂哭嚎声越发凄厉,连祭坛上的黑气都被卷得翻腾起来。
梁志佳的灵魂被吹得摇摇欲坠,每一寸灵魂都在尖叫着疼痛。万魂珠还没有恢复无法发挥作用保护他的灵魂,他本就虚弱的灵魂在这阴风面前,脆弱得如同纸糊。
可他还是在走。
一步,又一步。
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,每一步都伴随着灵魂撕裂的剧痛,他的灵魂越来越稀薄,透明得几乎要看不见,就像是狂风中那点随时可能熄灭的小火苗。
但这火苗,偏偏就没灭。
无论阴风如何狂啸,如何撕扯,那点微光始终顽强地跳动着,带着一股宁折不弯的韧性。
终于,梁志佳的灵魂走到了祭坛前,停在了王乐善——不,是周屠的面前。
他的灵魂已经虚弱到了极点,连维持清晰的形态都很勉强,周身的光芒忽明忽暗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溃散,但他抬起头,看向周屠的眼神,却依旧平静而坚定。
“你……”周屠看着近在咫尺的灵魂,竟一时语塞,他没想到,这看似脆弱的灵魂,竟然能在怨魂之风中走到这里。
梁志佳的灵魂微微喘息着,声音虚弱却清晰:“周屠……你的手段……就只有这些吗?”
他的灵魂像风中残烛,摇摇欲坠,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坚韧,那是历经九次执念洗礼后,鬼语者独有的、对灵魂力量的掌控与坚守。
周屠看着他,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忌惮,他突然发现,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,低估了那看似微弱,却坚韧到骨子里的灵魂。
“很好。”周屠的声音冷了下来,眼中凶光毕露:“既然你这么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!”
他猛地抬手,祭坛上的黑气骤然暴涨,朝着梁志佳的灵魂狠狠压了下去!
经过这段时间帮助亡魂消除执念,梁志佳对“鬼语者”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感悟。
人终有一死,或轻于鸿毛,或重于泰山。但那些徘徊在阴阳两界的灵魂,困住他们的从不是死亡本身,而是生前未尽的遗憾——或许是一句没说出口的抱歉,或许是一个未能实现的承诺,或许是一份放不下的牵挂。这些遗憾像无形的锁链,让他们无法为自己的一生画上完整的句号,只能在无尽的执念中沉沦。
而鬼语者的存在,便是解开这些锁链的人。他们倾听亡魂的心声,见证他们的悲欢,用自己的力量帮他们了却遗憾,让他们带着释然离去,得到真正的安息。这不是超度,更像是一场温柔的告别,让每个灵魂都能体面地离开。
可眼前的周屠,却颠覆了这一切。
他不是遗憾缠身的亡魂,而是以恶为乐的毒瘤。他用邪术吞噬生魂,用阴谋操控生死,让多少人死后不得安宁,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。最让梁志佳怒火中烧的是,他竟能将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当作工具,用邪咒炼化,只为满足自己借尸还魂的私欲——这哪里是人?连畜生都不如!
“吼——!”
黑气如潮,带着怨毒的嘶吼扑面而来,几乎要将梁志佳稀薄的灵魂彻底吞噬。
“像你这样的人,根本不配成为一个父亲!”梁志佳的灵魂在黑气中颤抖,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:“你这种连人性都泯灭的恶魂,我绝对不可能输给你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异变陡生!
梁志佳的灵魂体上,突然腾起一阵耀眼的白光——那是纯粹的灵魂之火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,如同破晓的骄阳,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森的密室。
这火焰带着一种净化一切的力量,那些汹涌的黑气一触碰到火焰,顿时像冰雪遇骄阳般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瞬间被焚烧殆尽,连一丝黑烟都没留下。
“怎么可能?!”周屠操控着王乐善的身体,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。